【魔戒】-电光火石-

  • 莱戈拉斯中心向

  • 短篇 BEBEBE!不喜勿入,渣文轻喷

  • 无配对  硬要说的话大概是莱戈拉斯x密林

  • 半架空且ooc

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正文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
那是莱戈拉斯第一次见到祂。


他看见那个不知名的人伫立在白城的街头上,身披漆黑的衣。

那人站在雪白的楼宇下,隔着人流,像是幢幢的一团影,带着缄默。祂遥遥地伸着一只手,姿态端静,像是要渡谁的悲苦,如一尊悲悯的神像。

那时他看见兜帽下的那双眼。

那双古镜一样的眼。

清得让人悚然。


那双眼里仿佛张开了一个世界,带着某种绝顶的威严,迫人直视。

年轻的精灵在那双眼里看见高涨的火焰,焦黑的枯骨被高举,幻境中鲜血染红了圣徒的白衣,他被挂在高竿顶上,白衣垂下那么长,像是一面祭旗。

高塔。

圆月。

那时圣殿召集的钟声忽然响起,钟声像是冰冷的水从他的头顶灌下,他终于从幻境中清醒,一身冷汗。他喘着气仰头,望见圣殿之上惊起满城飞鸟。

回头那人已不见。 


莱戈拉斯见到伊力萨王时,他的这位老朋友正满脸倦容的坐在王座上。新皇看见他们的到来后显得异常高兴,引人注目的浓浓黑眼圈都像淡了一些。大概是他那些堆成山的奏折和政务终于有人能帮他担待一点儿,毕竟大战过后的善后工程也不容易。

金雳在莱戈拉斯的背后以自认为的低声说:“看来王后这几天新婚生活挺受冷落的啊,咱们国王这简直是有了奏折忘了妻啊。”然而一位矮人的低声实在说不上低,他身旁一圈国王的亲信大臣中响起了几声轻笑。

国王大概也听到了这句话,满脸尴尬,他只好扶着额头低咳几声,示意肃静。


随即国王开始了他的长篇大论。

大意就是他们在重现刚铎辉煌的路上,不仅要恢复国力,还要收复失地,平定周边的纷乱局势。再之刚铎的威严与声名在黑暗不再的年代,必要再次覆盖整个中洲,所以近期他将亲自领兵南下,去往侃德和哈拉德等地带,再次竖起刚铎人皇的旗帜,结束当地哈拉德人和昂巴海盗联盟的叛乱。

“其实……就是新皇登基,要去巡视一番疆土,顺便震慑一下逆贼吧?批了这么久奏折,出去散散心,说不定一路上还可以出个游什么的。”金雳再次以他那矮人的低声说道,打着巨大的哈欠。他通常对国王讨论要事时的口吻和措辞不怎么感冒。

前方人皇的身影再次僵住。

莱戈拉斯偷偷笑出了声。 


“届时罗斯洛立安的一队精灵将与我们同去,”人皇宣布,莱戈拉斯右侧的一位精灵微微俯首,“他们原本来到到刚铎护送特殊物品,但由于情况特殊,听闻王国中残存的黑暗聚集在侃德一带,他们乐意与我们一同前往,扫除黑暗势力。”

“是乐意一同游山玩水吧?”金雳继续补充,发表着他的看法。 
 
“散会。”前方人皇无奈地挥挥手。 


莱戈拉斯拍拍金雳的肩膀,笑着走了出去。

那时他看见白城上方的天,带着雨季的蓝,那么美丽……和很多年前看到的一样。 

那时他说什么?大概是“天原来……是这样蓝的”?

飞鸟已过,也无白云。

那么美的蓝天。 


御驾亲征。

当莱戈拉斯骑着战马追随在人皇之后离开时,恰是白城的三月。圣白树的花常开不败,满树的花连绵成一片雪白的海,远远地望着像是城头吹来的雪。那时白城的最高处新皇的旗帜高高飞扬,白衣的皇后在城头凝望,风里她的裙裾也飞扬,像是飞鸟。

城头传来渺渺的歌声,那是一支送行的歌。

白城的三月。 


他们到达侃德的时候莱戈拉斯一眼就看见高耸的关塞。那是一座漆黑的塔,立在日光里,形成剧烈的反差。


那一战并不顺利。

他们赢得很艰难,战斗甚至说得上惨烈。他们得到的消息有误,侃德里藏着的不止哈拉德人和昂巴海盗,半兽人的残余势力也盘踞在那里。对方的兵力至少超过了四千。

他们原本抱着的轻松能赢的心态在战斗中崩溃,这一次的敌人主力是与他们相同的人类,不同于以往的半兽人,人类的极尽狡诈在战斗中被他们发挥的淋漓尽致。

他们至少在战斗里死去了一千人,那一战双方的鲜血都铺成道路。

那一晚烽火不息。


第二天早晨战况才稳定。

莱戈拉斯看见战场上竖起了无数高竿,高竿上都是死去的战士,他们的鲜血将高竿染红。哈拉德人的习俗就是将战俘的尸体挂在高竿顶上,高举枯骨,以向对方示威。

大多数尸体都焦黑,他们在火中被焚烧,死后面目全非徒留一副枯骨。就像是魔鬼被锁在十字上,它的骨都燃烧。

火焰。枯骨高举。染血的高竿。焦黑的人形。

这些场景似曾相识……莱戈拉斯想,有什么东西在回忆中像要破茧而出。 


有人在他背后不可置信的叫起来,随即是低低的抽泣。


他转头,看见梦魇里的画面。他看见鲜血染红了圣徒的白衣,他被挂在高竿顶上,白衣垂下那么长,像是一面祭旗。

不……那不是圣徒,他误以为那是圣徒,因为那人穿着白衣!可是穿白衣的不一定都是圣徒,他穿着白衣……因为他是一个精灵!

那本应是在光明里永存的生命,行走在天与星光的河溪中。现在竟被杀死后昭彰,枯骨高举。

这是对生命的亵渎。莱戈拉斯行了精灵悼亡的礼,低头致哀。

他看见精灵的衣角,净如白雪。那么眼熟。 


他终于想了起来他在何处见过这样的画面。

白城。黑衣。

古镜一样的眼里张开一整个世界。

伸出的手。 


是否相邀。


越来越多的人注意到了这边。他们在刹那的惊异后迅速低下头,以缄默表示悼念。


那是一个罗斯洛立安的精灵。

他明白罗斯洛立安的精灵有何等热爱那片黄金森林,他们在夜风里看着梅隆树的树梢在矞矞灯火中起伏,于月轮中歌吹,唱颂声如海潮。夜夜如此。也许他还没能看到他亲手种的梅隆树长大,却再不能在月光的海里唱颂古谣。莱戈拉斯的思想飘得很远,忽然感到悲切。为了人类的一场战争,或者只是简单的为了“扫除黑暗”,如今他却付出了与故乡永别的代价。 


那个精灵低垂着头,看不见他的眉目是否写满悲伤,所见的只是风里他的发梢起落,晕出极淡的金色,近乎天光。

其他的精灵们立在一旁,神色悲悯。他们低吟着悲歌,像是海潮起落,莱戈拉斯从歌声里听出那么宏大的悲伤,让人想起故事里一生都没见过海的海鸥从夜空里坠落,临死的那一刻它看见起伏的月光,以为看见了大海。他小时候听不懂,他说怎么会有海鸥一辈子都见不到海?它难道不生在海边吗?

后来他终于明白,那真是一个悲哀的故事。

世界上总有些海鸥一辈子都见不到大海。

那个故事那么短,那么宁静,可是又蕴含了浩荡的悲伤。又辽阔又岑寂,带着洒脱。 


年轻的人皇骑马到来,人群散开,让出一条路。他听见新皇发出一声怒吼,又像是悲鸣,他从马上跌落,满脸泪水。那一瞬间这位人皇仿佛骤然老去,他的眼瞳里显出某种极深沉的悲哀,但他哭的又像个被揭开了伪装的孩子,那么狼狈。

那应该是罗斯洛立安一位深得民心的精灵。他想。也许年岁极长,地位崇高,曾与新皇相识。他感觉到人们深切的悲伤。


他们并没有就此离去侃德。大概是将继续南下巡查。

他看见人皇亲手送出一只信鸽,莱戈拉斯觉得估计是要带给罗斯洛立安的精灵。如果那个精灵真的身份极为崇高的话,或许……没准儿罗斯洛立安的精灵会赶来一趟,将他的遗体带回去?甚至凯勒鹏领主?

或许。


几天之后真的有精灵赶来。

他们列着长队,手提灯盏,摇曳的火光里披着长长的斗篷,齐声唱着悼念的歌。他们来临之时夜晚也降临,时光因他们的到来而一瞬变得悠远,歌声浩渺又宏大。精灵们散发着微光,瞳光透着温软的慈悲,那样美好的生灵,眉间却隐着悲伤。

他突然发现那首歌他那么熟悉。

那是来自故乡的悲歌。 


原来曾经相识。


[生如幻影,如电光火石。]

他低低的和声,声息在风里散开,轻的像是一声叹息。那么古老的悲歌,让人想起雪白的花在墓碑前盛放,那之上萤火纷飞。精灵们的歌声汇成海一般的宏大。 


[离人远去,故土无路。]

离人远去,故土……无路?莱戈拉斯一顿。曾经他在密林听闻的时候只觉得悸动,可是如今站在万里他乡之外竟然觉得悲凉。故土无路……故土无路……这是怎样的无奈,连故乡都没有归路? 


这时冰冷的月光忽然被挡住了。

有人在远丘上,逆光而立。 

精灵在战栗里抬眼,再次看见黑衣的人,独立在月轮里。祂遥遥地伸着一只手,姿态端静,像是要渡谁的悲苦,如一尊悲悯的神像。

月光从祂的背后喷薄,那人简直仿佛立在天光雪野里,森然又神圣。

古镜一样的眼缓缓张开。 


他再一次看见圆月里高塔耸立,战场上鲜血染红了圣徒的白衣,他被挂在高竿顶上,白衣垂下那么长,像是一面祭旗。

潮水一样的冰冷和恐惧向他涌来,他又一次见到了那个曾预见死亡的黑衣人。祂的姿态那么端静又悚然,像是神明,祂自然而然地伸出手,如同相邀。 

可是为什么是他?为什么他看见了那双眼睛,看见了死亡?为什么祂隔着人群伸手,是否相邀?

他在脑海里叫嚣着想要离开,那是发自本能的恐惧,可是他丝毫不能动弹。他看见那双眼里大海涨潮,漆黑的海水淹没了烽火和白月。漆黑的海水也将他淹没,这一刻他如坠深海,冰冷深入肌理,身周寂静如死。


[……我们终将再会。]

这时挽歌的最后一句挤进他的脑海,精灵们高唱,留下泛着微光的泪水,仿佛墓碑之上萤火突然四散,只有月光穿透云层洒在墓碑上。又仿佛故人白发相逢。

歌声涌进他的脑海,像是刀光劈开混沌,他终于从深海中挣扎而出,四肢脱力。从那目光脱离出来的一瞬间,他的记忆中有什么瞬间挣脱枷锁,浮出水面。

他头疼欲裂。


我们终将再会。


精灵队列的末尾金发的国王骑行而出,周身微明,他的眼瞳在夜色里,像是沾染了星子的沧海。

微光浮世。


他等来的不是凯勒鹏领主,甚至也不是凯兰崔尔夫人。他等来的是密林之王。他等来的是他的父亲。

那根本就是一队密林的精灵。他们在密林之王的带领下,横跨万里河山,逆着风尘和昼夜唱着挽歌而来,只为了带回某个已经在战火中死去的精灵。

他隐约明白那个精灵是谁了。


人群为精灵们散开一条路散开,那之后是一具素白的棺材。大概是时间仓促,只能找来一副最简单的棺材,棺材中有人长睡不醒。莱戈拉斯不顾一切的跑上前去。

人群后他看不清精灵的脸。只能看见精灵的领口处别着形如绿叶的别针,他淡金色的发梢在风里起落。

起起落落,起起落落。

 

死亡的是谁?

是谁……是谁。

是谁。

火光里是谁的长发高高飞扬,谁的身形坠如枯叶?

又是谁在高竿上被挂起?谁的发梢在风里起落?谁的白衣染了鲜血,垂如祭旗?

他几乎站不稳。

 

金发的精灵……白衣高挂……人皇的怒吼……故乡的悲歌……曾经相识。

他终于明白。

为什么他看见了那双古镜一样的眼,看见了死亡。为什么那人隔着人群伸手,渡的又是谁的苦。

死亡的是谁?


是谁。


他遥遥地看向远处黑衣的人,心中了然,忽然觉得身体在夜风中那样的轻。


他看向那双古镜一样的眼,面容坚定。

电光火石。

他看见所有的永恒和终结,所有沉重的悲喜、死亡和鲜血都在顷刻间掠过。在那古镜一样的眼里竟然绚烂如烟火。

真像是电光火石里的一生。

他看见高塔的影,刀剑的冷和火焰的光。


他都想起来了。

他死在那一夜。 


故乡的精灵从万里之外赶来,逆着昼夜和风沙,披着星辰,只是为了在他死后带他回到故乡。

记忆像海水一样幽幽的浮了上来。


高塔之上。

在攻坚战中,莱戈拉斯成功的登上了敌方的要塞。

精灵的身手敏捷而迅速,当他登上高塔顶时后面的人马已经被遥遥的甩下。塔顶上的人一涌而上,他抽出背后的双刀,等到对手近在咫尺的时候再一刀封喉。夜色里精灵的双眼依然敏锐,他的动作快如闪电,双刀的刀弧在夜色里划出明亮的弧线,美如少女新画的眉。

要塞上敌方的人数多如海沙,与他并肩作战的只有那一队罗斯洛立安的精灵,他们的身影因高速移动而模糊。精灵们的刀剑上反射出冷寂的月光,刀光翻飞如雨,鲜血也如雨,夹杂在一起,浑如一场暴雨向天幕逆飞。

他们逐渐被包围,在人数压制下被一步步逼向高塔的边缘。


敌方的首领示意他的部下暂且停止,走向包围圈,圈里他们高举着刀剑对峙。

他大概是想要俘虏这些精灵,莱戈拉斯想,他不会真正的想要杀了他们,他只是要活捉他们向刚铎示威,毕竟以哈拉德人的实力也不会不自量力到想要争夺刚铎统治权,他们只想先以实力威慑刚铎,再与刚铎谈条件,以获得更大的统治地域。精灵们就恰恰是一些极好的筹码,谁都知道精灵的支持对刚铎意义重大,有了这些筹码刚铎就不得不考虑在谈判中退步。

莱戈拉斯握紧双刀。


“束手就擒吧,精灵阁下。毕竟搅在一场人类的纷争里,你们也……没有选择。”敌方的首领说,面容冷寂,瞳孔里射出慑人的光。

莱戈拉斯看看身后的塔底,只能看见地面上一小簇一小簇的火焰,它们倒映在精灵的眼里像是星子。人群奔跑,从塔顶上看像是铁青色的大潮。

真像是深渊,坠下去必死无疑。

真是用心良苦,莱戈拉斯想,选择屈服,还是深渊。

敌方的首领向身后摆摆手,人群作势要上前制伏他们。


这时空中传来箭离弦的声音。

一箭破空。


漆黑的瞳子里倒映着苍白。

发梢。
白月。
精灵的脸。

莱戈拉斯捂着胸口退后。

那一箭射中了他的胸膛,胸口出现空腔,很快他全身的鲜血都会从空腔里涌出,快到连精灵的自愈能力都无可奈何。

剧痛。

他看着自己的指尖,指尖苍白而麻木。他能感觉到生命飞速的流逝。

他以为这只是一场小战役,所以并未佩戴盔甲,那支箭穿胸而过。他不能拔出那支箭,否则拔出的瞬间鲜血就会像流水般一涌而出。


他看见人群之后一张孩子的脸,满是泥浆,脸儿小小的,那么苍白,瞳子漆黑。孩子满脸惊惶,瑟缩着往后退,扔下手中的弓箭,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淌:“对不起……对不起……我真的不是故意的……”

他想那个孩子大约是第一次上战场。

哈拉德人在危急关头让孩子也披上铁甲,几乎等于将他们送向死亡。他看着那张苍白的脸,想那个孩子大概是听着别人的命令瞄准自己,却控制不住手的颤抖,意外射中了目标。

孩子一遍一遍的说对不起对不起,漆黑的瞳孔里流出不停歇的眼泪,像只受了惊的小兽。


他想,我原谅你。

我原谅你。

死亡谁都逃不过。


那个那么年轻而稚嫩的生命,大概也会在这场战争中死去。像这样无数多的生命,都会在今夜死去。

谁会去管洪流里的一尾草芥。

一尾草芥。

他们都是。


精灵再站不稳,他在同伴的惊呼声中从高塔上跌下,身形坠如枯叶。


他想,这时是三月。

白城的花正开。


夜风那么温暖,温暖的让人想要流泪。


他的金发在火光里高高的飞起,流淌着火焰般的光,那么热烈的色彩,浑如燃烧。


“莱戈拉斯……!!!”他听见有人在叫他的名字,声嘶力竭。


风从精灵的四肢间穿流过,轻盈的影子长发飞旋,像是将要烧成灰的蝴蝶,或是陨落的飞鸟,在漫天纷飞的白羽中坠下,从此永别蓝天。
他张开五指,伸向天空。
莱戈拉斯看见一线将明未明的天光。
黎明。
那么美的黎明。


他想起那个孩子满是惊恐的面容,忽然想起自己小的时候,第一次偷偷跑出地下的皇宫。

那时他也是这样的满脸惊恐,他被森林里每一种不曾见过的动物吓到,最后他只好爬上大树,以为这样他就不会被抓住——然后他看见树顶的蓝天。

那样蓝的天。蓝到绚烂。

他一时忘记自己身在何处,呆呆的站在那里,眼中流出泪水来。像是感动或是惊叹。他在地下的皇宫中长大,即使偶尔出宫也在王都之中。那里遍布着参天的大树,所以他终年很少见到天空。
他在树顶上躺了那么久,只是仰望蓝天。他伸出手,指尖像是能够穿透云层,握住一束日光。
所以当密林之王亲自寻来的时候,他没有躲开,他只是说:“ada。”

“ada,天……原来是这么蓝的啊。”


密林之王没有说什么,他只是摸了摸他的头,说:“等莱戈拉斯长大,就可以天天看到这么蓝的天空。”


他没有说错,等莱戈拉斯长大后他确实天天可以看到蓝天。他看见了无数地方的蓝天。于雪山于荒原,于江阔云低于黄沙纷飞,他看遍了那些天空。可他看到的天空都不如那时蓝。
他也没能再次看到密林之上的那片蓝天。

他忽然想起故乡的悲歌。那是个古老的调子,缅怀的大概是回不去的曾经。

[生如幻影,如电光火石。]
[离人远去,故土无路。]


[……离人远去,故土无路。]

他在脑海里一遍一遍的唱着那句歌词,忽然明白。

离人不可见,故土无归路。那是怎样的悲切,又是怎样的无奈。

现在他也要回不去啦。

再看不见苍青的树和群山的影,篝火旁精灵起落的发梢和雪亮的眼,以及密林的树梢之上明净如洗的蓝天。还有……还有还有……


那么多那么多的思念。那么多那么多的不甘。

他还没看到密林的蓝天。

他被冲力狠狠地拍在地面上,仿佛摔得支离破碎,巨大的血斑在他身下漫出,发梢播散开,像是一朵于鲜血中怒放的妖花,在枯萎前的一瞬,瑰丽到连火焰都褪色。


世界飞速离他远去。


再不见的离人。回不去的故乡。那样美的蓝天。不可及的黎明。

生如幻影,如电光火石。


他的视野模糊。他竭尽全力伸出手,五指张开,向记忆中的蓝天伸去。

天……原来是这样蓝的。


他的指尖穿透云层,仿佛能握住一束日光。


生如幻影,如电光火石。


一辈子都没见过海的海鸥从夜空里坠落,临死的那一刻它看见起伏的月光,以为看见了大海。


他的手垂落。


精灵死去的时候双眼留着浮光。

他的双眼映出那一刻大亮的天光,火焰一样的云里,天空那样蓝。


记忆外的精灵满脸泪水。

他想,其实自己就是那只海鸥吧?他一生只见过一次海,所以剩下的时间一直在追寻,可是到死他都没有见到大海。只是看见起伏的月光,就以为那是大海。

他的大海就是密林,他以为他想看到的只是那么蓝的天空,可是原来密林之外的天再不是记忆中的那么蓝。到死的那一刻他才恍然大悟,原来他不是想念那样的蓝天,兜兜转转,他只是想念那片蓝天之下的密林。

他以为看见了那么蓝的天,自己就看见了故乡。


可是他再回不去了。

夜风里他的身体轻盈如影子,逐渐透明。他看见遥遥的那端黑衣人伸手,端静而缄默。

他朝着那方遥遥的行礼:“维拉在上。”


黑衣人的手遥遥指向西方,那里满天的星光仿佛形成了一条路。


生如幻影,如电光火石。


远去的灵魂在夜风里披着星辰向西。


他的眼瞳里仿佛盛着远天的倒影,蓝到绚烂。


——————END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
啊解释一下文中的黑衣人大概就是曼督斯的力量在中土的具象化,指引死去的精灵去到他的殿堂也就是冥府……而小叶子在文章开头就看到了它就是死亡的征兆……

开这个脑洞是因为好奇精灵死去之后该怎么去阿门洲QWQ……请轻拍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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